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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你爱万涅奇卡,我们之间就会有很多故事。

【Aery】Chapter 6

 

Chapter 6

    

“快点!弗朗吉,你的人马就不能再跑快点儿吗!?”

“安东尼哥哥我说过多少次这已经是最快的啦——别跑!等等!!!”

 

这是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赶路的第五天。为了能够尽快赶到和路德维希交接的地方,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不得不放弃原本平坦的大路,转而带着一群人翻山越岭的在丛林里沿着村民砍柴的小路奔走。

在那个女人被杀了之后的第二天凌晨他们便整顿起人马开始了几乎没日没夜的策马奔腾。那天凌晨,经过商议后的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决定不和罗德里赫和伊丽莎白当面告别。弗朗西斯简单地留了个纸条,草草叙述了基尔伯德信里面的内容和让他们悄悄前往法兰西帝国的意愿——毕竟原地驻守更有可能遭到暗算。安东尼奥则放了几只信鸽通知身处南部联盟的瓦修·茨温利,让他做好防御和迎接罗德里赫一行人的准备。

弗朗西斯望着马背上心急如焚的安东尼奥皱紧了眉。

尽管自己也是同样的着急,但军队的状况却已经不容忽视了。缺乏充足的睡眠和简陋的饮食已经大大的挫败了弗朗西斯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就连弗朗西斯自己今天早晨起床时都已经感觉身体不适了。

 

“起来,弗朗吉,快起来。”

凌晨,还在浑浑噩噩的睡着的时候弗朗西斯就硬生生的被安东尼奥吵醒了。他伸手重重的按着因为睡眠不足而阵阵作痛的额角,勉强睁开眼。

视线穿过安东尼奥投到帐篷外,从半开着的门帘缝儿里渗出的光黯淡的几乎不能察觉。很容易想像到外面是怎样一番沉寂安宁的景象,弗朗西斯重重的闭上眼趴在枕头上努力深呼吸压抑着自己想要冲安东尼奥咆哮的冲动——他甚至敢跟安东尼奥打赌现在出去还能看到星星和萤火虫,还能听到蟋蟀和蝈蝈的声音!!!

“安东尼……你别这样……”弗朗西斯按耐住因为缺乏睡眠而升腾起来的怒气,努力使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昨晚我们睡得已经够晚的了,现在又……放手!哥哥我头晕,头晕!你让哥哥我多睡一会儿说不定到时候打起来还能多砍几个人啊!!!”

“可是俺心里着急啊!他们已经拿走信了,万一提前行动怎么办?”安东尼奥一把掀开弗朗西斯的天鹅绒被子,翻身坐上床把他从软绵绵的枕头里拖起来。“刺客单枪匹马跑的肯定比我们一群人要快!”

弗朗西斯依旧闭着眼。被安东尼奥强硬的拖起来时他感到一阵眩晕,比前一晚在巴黎的所有酒吧里喝过酒再去最好的妓院里彻夜狂欢后都要难受许多。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又任着安东尼奥往自己脸上不轻不重的扇了几巴掌才自认为完全清醒,下了床尽可能快的穿上衣服走出帐篷。

 

接下来又是一堆闹腾的不得了的麻烦事儿。弗朗西斯搓了搓自己依旧麻痛麻痛的脸颊,一甩鞭子去追已经跑得有些远了的安东尼奥,顺便揉了揉有些空荡荡的肚皮。为了赶路他们几乎把弗朗西斯带来的所有好的食材都扔给了罗德里赫,以至于他们最近出乎意料的陷入了食物不够吃的窘境——虽然对于弗朗西斯来说食物种类不够多才是最不可忍受的。他已经连续五天吃烤土豆烤胡萝卜配野兔肉了。

但现在的确不是抱怨的时候。

 

穿过森林,原本细碎的泥土小路猛然汇聚成了一条平坦干净的宽阔商路。大块的石头平整的铺在地上,两侧也有按着马车车轮间的宽度而设计的凹槽。空旷的石板路如同一道伤疤笔直的划过从面前辽阔的草原指向不远处高耸的山脉。弗朗西斯看到脚下的路隐约通往山脚下的一个隧道。隧道入口的正上方有一扇厚重的铁门被人用手腕粗细的两根铁链吊起。入口的左右两侧摆放着两个巨大的石像——被勇者砍断了翅膀的恶龙趴在地上,它的四肢被四把剑牢牢地钉住。巨龙昂首挺胸,状似高傲,却是因为脖颈被吊着门的绳子捆着而不得不抬起头。他们带着倒刺的尾巴直直的刺入身后的岩壁里,扭曲的身体使人很容易想象它们被钉住四肢时狂怒却又不得不痛苦挣扎的模样。

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对视一眼,勒令军队在洞口处停下,休息整顿了一会儿后燃起火把进入黑漆漆的隧道。

很明显,穿过这座山就能看到路德维希迎接的队伍了。

隧道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般笔直,地面也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的墙壁甚至往山里面凹进去不小的一块儿。每隔几步路就可以看到贴着石壁搭起的木头柱子和横在其上的木梁,圆柱形的木头连树皮和枝桠都没有剥干净,只是在接头处凿了一个弧形的凹槽支撑,军队走过时隐约还能听到头顶上的木屑悉悉索索落下来的声音。隧道顶端是漆黑的泥土。有几处地方露出了植物的根,滴滴答答的渗出水来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洼,搞得隧道里一股久阴潮湿腐烂的味道。

弗朗西斯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偏过头看了看举着火把跟在他身边的安东尼奥,显然他的恶友此刻也神情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走了约几分钟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端的隧道外。最前面的是举着深蓝色三角旗的几列步兵,每个人都套着深绿色的斗篷,一手拄着一根长矛另一手举着一面长过膝盖的木头盾牌,矛尖和盾牌上涂着明晃晃的金漆。后面跟着的是明显比前面高一头的骑士。他们骑在马上,腰间挎着巨剑,无一不严严实实的从头包裹到脚后跟,或金或银的甲胄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站在军队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即使没有坐在马上也能显得比普通人高出许多。他金色的头发整整齐齐的梳在脑后露出宽阔的额头和漂亮的天蓝色眼睛。他严峻的神情让一向放松惯了的弗朗西斯有些不自在。

 

“……那就是路德维希?”弗朗西斯先是往身后打了个手势示意军队放慢行进速度,再不动声色的凑到安东尼奥身边耳语,眼睛不时打量不远处那个只是简单地披了一件深灰色的软甲并且在关节处加了一些甲胄、并没有身后那一列骑士那般正襟危坐的男人。“几年不见完全不一样了呀……哥哥我敢打赌他的肌肉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的都壮实。”

安东尼奥咽了咽口水。眼前的景象和几年前跟在基尔伯德身后挥着木剑跑来跑去的小不点儿相差的不止一点点远。“应该……是吧?俺觉得他头发再乱一点的话还能看出点小时候的样子。”

弗朗西斯抽抽嘴角。“你觉得他现在长成这个样子会被别人伤到么?哥哥我倒觉得有点虚弱想投靠他啊……”

“别说胡话,弗朗吉。”安东尼奥拍拍弗朗西斯的头“政治斗争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明枪暗斗……虽然俺也不太懂啦,总之是很麻烦的事情。我们就按基尔说的,把他带回去就好了。”

“嗯,就按你说的办。”

话毕,安东尼奥勒令全队灭掉火把。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踏出隧道,跨过黑暗和光明的交界线赤裸裸的把自己展现在光下走到路德维希面前。

 

“那个……欢迎你们!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参上!”

直到走进了身安东尼奥和弗朗西斯才惊讶的看到,眼前这个高出自己几乎一个头的青年的脸上居然会浮现出尴尬的表情。路德维希把左手抱着的头盔换到右手,冲着两个人干脆利落的一鞠躬。“罗德里赫送信说你们可能会比预期的时间早到,但我没想到会这么早……如果有准备不当的地方请不要在意。”

“啊,不,不会。”

弗朗西斯大方的拍拍路德维希的肩膀,垂在身旁的手不由得掌心冒汗。

 

基尔伯德的担心不是毫无根据的。论体力,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可以毫不犹豫甚至果断的说路德维希比基尔伯德强了一倍不止。但战略并不能简单地以体力的多好来论述。光从路德维希带领的这路队列就足以看出路德维希的不足——没有弓箭手。虽然出于礼貌,明面上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的这支军队什么武器也没带,但对于迎接的正规军来说没有弓箭手几乎相当于没有战斗力。如果穿过隧道的不是他们而是北欧众国全副武装的军队,路德维希这只队伍根本不可能赢。

此外,安东尼奥已经从路德维希刚刚那番不自然的言辞中看出了一个更加致命的事实——身为王子,路德维希根本没接触过外交。发生紧急状况时,当着自己军队的面却丝毫提不起半分威严,反而还当众乞求宾客的原谅。

路德维希可以做一个好士兵,却怎么也成为不了一个好的王。当然,他板着脸不说话的时候除外。

 

安东尼奥叹了一口气,稍微往路德维希身边凑近了些,有些不自在的抬起头。

“你就是路德维希?好久不见长得这么高了哇!对了,基尔怎么没来?俺还给他带了番茄,很难保存的!”

知道恶友是在套话。弗朗西斯配合的用目光扫过路德维希的脸,果不其然的捕捉到一丝细小的似乎是悲伤的神情,开口道。“是啊,哥哥我可是特地来看他的呢。这么久了连封信都不送给我们,等哥哥我见到他非踹他几脚!”

路德维希抿紧了唇,下颌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低下头躲避弗朗西斯和安东尼奥的目光,空着的那只手死死地握成拳。

“说真的,其实……”路德维希顿了顿,无声的张合了几下嘴,双唇似乎有些颤抖。

“哥哥他……”

 

说到一半路德维希停住了,因为他听到身后传来某种金属挥动时的破空声。眼前安东尼奥前一刻还在笑着的嘴角猛地固定成一个僵硬的弧度,翠绿的眼睛直直的盯住自己身后的某个地方。路德维希回过头,大片的阳光撒进他的视野让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阻挡,一个人从底下蹿出来挡住了一部分阳光,他正对着路德维希的脸在光下呈现出一片不自然的黑色。

路德维希使劲揉着因为阳光直射而酸痛的眼睛,试图去看清这个人。

“咯!”

 

最先入眼的是一片深绿,那是森林的颜色。

路德维希想起以前在某一场战役时,自己和穿着黑底镶白十字战袍的基尔伯德共同站在战场旁边的一个山崖上。放眼望去也是这么一片青葱的绿色,顺着山谷里的阴影绵延几十里。森林里那块特地被清扫出来打仗的场地看起来就像一只漂亮的梗犬身上突然长了疥疮一般,突兀而可笑。

“阿西你看。”那时,骑在马上的基尔伯德特意递给路德维希一支望远镜,引导他往森林里的某一处地方望去。“德意志帝国的这片土地里其实很贫瘠。住在河边的农民们还能种些土豆和麦子,住在这种山区里的人就只能冒着生命危险放牧和打猎。而我们广大国土里占据着最大地盘儿的就是这些树。翠绿翠绿的啥都干不了。”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砍了这些树?”路德维希问。

基尔伯德几乎是有些狂妄的笑起来。

“砍了它们做什么?它们可是本大爷打仗时的好帮手!是神赐给德意志帝国的好宝贝!”基尔伯德用力的揽过路德维希的肩膀,大力的揉乱他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

“只有在这片森林里时敌人的眼睛才会变得容易被欺骗,所以本大爷要勒令全军穿深绿色袍子。不然哪能那么轻易的偷袭他们?为了赢,本大爷可是不择手段的!Kesesesesese!!!”

 

而现在,眼前披着深绿色袍子的人还高举着右手,手上那柄宽刃的斧头早已砰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不是认识的人,路德维希想,视线顺着那人已经僵硬了的脸往下,他的咽喉处直直的插入了一根纤细修长如同绣花针一般的剑。那剑被打磨的笔直,在阳光下散射着幽冷的银色光泽,没有血,也没有半点声音发出来。

弗朗西斯保持着单手出剑的姿势屹立在路德维希身后。他手一挥把身体还在抽搐的人撂倒在地上,抽出自己的剑塞回剑鞘。光滑的剑身摩擦人的肉体时发出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一时间背后密密麻麻的传来一波令人头皮发麻的剑刃出鞘声。路德维希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抽出自己的佩剑,双手紧握着剑柄对准了身后他自己带来的军队。他不可思议的发现无论骑兵步兵都已经把他们的武器对准了路德维希所在的位置。

站在前排的两个士兵对视了一眼,扔掉手中的盾牌走出队列,掀掉兜帽解开纽扣,把那深绿色的袍子扔在地上。

两个人。都是青蓝色的眼眸,唯有发色是一个铂白一个金黄,身材比弗朗西斯他们还要瘦小一些,连面容都是相似的,面无表情的站在路德维希对面。

 

“Ah, Snows. (啊,斯诺兄弟。)”弗朗西斯故作悠闲的挪到路德维希左前方,挑衅的勾起嘴角“Escaped from your frozen world? Neither Germany nor France welcome stowaways. (不在属于你们的冰天雪地呆着,跑到这里来了?也不递通关文书,对于偷渡客无论是德意志帝国还是法兰西王国都不会欢迎哦。)”

“This war would not affect the South Union, not to mention France. You should not be here. Francis Bonnefoy. (这场战争不会波及到南部联盟,更不会波及法兰西王国——你不应该在这儿,弗朗西斯·波诺伏瓦。)”艾斯兰上前一步道出通用语“We make our promise in the name of the Nordic Union. (这是我们代表北欧众国做出的保证。)”

安东尼奥耸耸肩,一旁的侍卫已经把他那柄战斧送到了他手中,他单手拎着整柄战斧,宽大扁平的刃口倚在他的小腿上“We are here with missions and I myself would not fight with you if I could. (俺们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是可以,俺也不想和你打。)”他双手举起斧柄站到路德维希的另一侧,两人就这么直接把路德维希挡到了身后。“Let’s say this, the South Union would not intervene the war between the Nordic Union and Germany if you let us go away with Ludwig and Roderich. (不如这样,你让俺们带走路德维希和罗德里赫他们,南部联盟就不再干预北欧众国与德意志帝国的战争。)”

诺威冷哼一声抽出剑“There is nothing to say once you guys standing here. (你们都已经站在这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弗朗西斯啧啧嘴,斜眼瞟了一下紧张兮兮的路德维希“Well... It is reasonable, you need Ludwig’s death to take the throne of Germany. I am afraid that Gilbert’s absence facilitated you, didn’t it?(也对,名正言顺的杀掉日耳曼大帝的继承人才能彻底杜绝后患、夺取德意志帝国嘛。要不是小基尔已经被送走了,恐怕你们还得花点功夫,对吧?)”

“None of your business. (这个就不在你可触及的范围内了。)”忽略掉路德维希惊愕的眼神,艾斯兰从骑兵那里接过一柄长刀,刀尖一挑对准了与自己同样使用长柄武器的安东尼奥“Teuton Beillschmidt has died in his palace and we have already taken over his sit. Your majesty--- (日耳曼大帝已经死在王宫里了,我们的人也已经接管了他的位置。路德维希陛下——)”他语调一转,带了几分决心似的加重了语气,青蓝色的眼眸危险的狭成一条缝。

“Sincerely, would you kindly die for the freedom of people in the Nordic Union. (请您为了北欧众国人民们的自由去死吧。)”

“No more words. (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弗朗西斯抽出佩剑直指诺威,双腿微曲摆出迎战的姿势。“Let’s fight. (开战吧。)”

“En, let’s fight. (嗯,开战吧。)”艾斯兰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来。“No one is absent. Your majesty, are you here representing the South Union? (虽然士兵很少,重要的人物倒是一个不缺。弗朗西斯陛下,安东尼奥陛下,您们这是代表南部联盟要来参一脚吗?)”

“No. (不。)”弗朗西斯与安东尼奥相视一笑。

“We are only here to be Francis Bonnefoy and Antonio Fernandez Carriedo to fulfill the commision of our friend Gilbert Beillschmidt. (我们只代表弗朗西斯·波诺伏瓦与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前来履行恶友基尔伯德·贝什米特的委托而已。)”

“Ah, civilians. (啊,两个平民。)”一旁默不作声许久了的诺威道“Not matter to kill. (杀了也没关系吧?)”

弗朗西斯一愣,对方轻蔑的态度让他很不高兴。他举起剑试图刺过去,下一刻却不知为何在一股巨大的冲力下往后退了两步。

身后的士兵一拥而上。弗朗西斯惊觉右肩处迸发出一股剧烈的疼痛来。他歪过头,看到一柄短斧正砍在他的右肩上,鲜血喷涌出来染红了一大片蓝色的衣衫。对面的挪威保持着投掷的姿势,深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冰雪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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